十个又

你是我爱一程又终将脱离的蛹。我爱你。

 

【锤基】殉道者 (MARTYR)

*北欧神话AU

*单纯合起来重发

*未修文、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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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者

很久很久以前

在一个滨海的国度里

住着两位神祇

一位的头发金黄 眼眸湛蓝

他的名讳你或许听过

光明垂怜着他

爱琴海嫉妒着他

他的名字叫Thor

雷电的神明 农人的守护者 大地的友人

一位的长发黯然 眸子清亮

他的名讳无人知晓

秋波为他闪动

死水为他喧嚣

他的名字叫Loki

诡计的始祖 权利的守门人 黑暗的领主

他们二位相生相伴

因而有雷电和雨水就有了乌云和昏暗

受甘霖恩惠的农人却不知道

作物抽条的喜悦只和一人分享

满心的感恩只留给一人

雷神的祭坛永远铺满瓜果牺牲

神庙里藏着最好的果酒和最烈的麦酒

邪神的神像凋敝只有尘灰粉饰

祭坛破落只有死去的翠鸟

那会儿他们还是孩子

不懂灰尘和美酒的区别

金发的孩子和黑发的孩子共同分享农人的劳动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直到有一年

寒风从白云端吹来

吹散了黑暗

从此雷电再不能带来丰收

农人失去了正在结穗的稻子

母亲失去了还在哺乳的孩子

大地失去了她骄傲的生气

这一切闹剧的根源,很久以前

在那座破败的神庙

一半的祭品和满地的灰尘

座上的神明穿上蜘蛛的馈赠

脚前的尘土被老鼠轻吻

有半根蜡烛尽职的献出生命

照亮了阴影中的两兄弟

黑发的那位 眼角通红 嘴角阴冷

“我亲爱的哥哥,你我同为神明

我的祭品名叫恶毒,你的信徒却为你奉上世上少有的宝物

我的神庙为人唾弃,你的祭司却替你挡去所有微细的牢骚

万能的雷神啊

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金发的那位 眼神暗淡 唇齿笨拙

“我亲爱的Loki,你我相生相伴

没有乌云也就没有了雷电

你不卑微也不低贱

恶毒从来不是你的祭品

人们也从未唾弃你的神庙

你比我更为高贵

黑暗带给孩童甜美的梦境

雷电只能被摇篮低声诅咒

我的兄弟,

天上的六翼天使也将你嫉妒

众神之父的智慧与你共同分享

巴尔巴德的光亮不及你的锋芒……”

他的话还未说完

白云端的寒风夹杂着黑暗

从他的身旁掠过

虚空中邪神的笑声在回荡

阴冷而绝望

“伟大的雷神,我不受你这唇齿的蛊惑

我不再为你抹黑

黑暗不会再与雷电相伴

乌云不会再与雨水相遇

您的米约尔尼尔大可为您增光添彩

总比一个寒酸的兄弟装点门面来的合适”

从此以后

雷声为人诅咒

闪电被人无视

——光明里的闪电就像是黑暗里的乌鸦,雪地里的白鸽

雷神失去黑暗,失去了他最爱的弟弟

他为人唾弃

神庙不再光鲜

祭坛不复丰盛

——两座神庙,拔地而起时同样崭新

——两座神像,被人推倒时同样无助

寒风降落在约顿海姆

像是蒲公英的种子找到落地的根

阴影包裹住光明 只有群星还在天边闪动

地底的怪物冲上凡尘

顶礼膜拜黑暗的神

他们皮肤苍蓝 眼眸鲜红 身高惊人

主宰了绝望与寒冷

为首的人献上新生的羔羊

毛色洁白 眼神澄澈 

——罪无可恕的纯洁

“全知全能的神啊,黑暗的主宰

请您接受我卑微的尊崇——

您将拥有恢弘的宫殿

您会主导冰雪的意志

您能动用的军队世间罕有

我以寒冷的圣名起誓

向您开放巨人的山洞

您不能在世间再找到同样的诱惑

我只求您留下黑暗的天幕。”

头颅低下 脊梁笔直

洛基端坐于乱石堆中

仿佛神殿已经建成

王位已然夺去

神色间染上冰霜的寒意

手指却留恋羊羔的温软

地面与权杖开始轰鸣

“跪下

愚蠢的巨人

我不受你卑贱的贿赂

这只是个交易

你最好听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你的臣民向我提供忠诚

我和我的权杖施舍你们黑暗”

邪神轻轻的笑

“不然就滚回你们寄生的洞穴”

巨人低下的头颅忽然抬起

血红的眼里暴戾不甘

然而自由来之不易

谁也不想回到地下的牢狱

开口就谄媚至极

“唉,尊贵的阿萨神明

王座是用什么做的?

您要,那便拿去,不会有人比您更配得上

座上那将有的

九十九颗不灭的恒星

九十九滴托克的眼泪

九十九粒神女的心脏

王座是什么做的?

冰霜的血统不配碰到一丁点儿

您要,那便拿去!

往后群星为您而升空

太阳永远龟缩在地平线下

王座是什么做成的?

我愚昧的血统没有告诉我一星半点儿

您要,我便恳求您拿去

只求您不收起这永恒的黑暗

好让我为您打下那原本就该是您的天下”

洛基不屑的转身

“那就跪下,卑贱的蝼蚁”

绿色的披风顺着风向流动 仿佛融入白云端

带着羊羔 消失在黑暗里

从前的王阴冷的笑

带着狰狞与热切

“万能的神明啊

我且看看你知晓你血统的模样

会不会和现在一样挺起胸膛

埃西尔神族里出现的霜巨人的血统

何其卑贱 何其可笑

这个交易何其公平

你要我给你忠诚

我就给你所有的秘密!”

索尔想念他的兄弟

他想要找到他

就像农人渴望再临的雨水

他向每一个神明打听,骄傲的雷神不再高贵

“你可有看见我的好兄弟?

他头发乌黑,眼睛明亮

万千星辰在他眼里

他掌管黑暗与生命

雷电与雨水

嘿,亲爱的朋友,你可有看见他?”

可他除了洛基再没有朋友

巴尔巴德无视他贫瘠的土地

乌尔德唾弃他无能的神力

约尔孟冈德嘲笑他倒下的神像

只有瓦尔基里们问他

“索尔,那位有什么好的?

他在的时候觊觎你的臣民

瓜分你的祭品

看向米约尔尼尔的目光满是贪婪

他从不掌管生命

他只制造死亡

他从未创造过雷电

他只能召唤乌云

全能的雷神啊,您为什么要找到他?”

雷神沉声道

“你们告诉我,雨水没有乌云该从哪里落下?

你们告诉我,农人失去雨水该用什么存活?

你们告诉我,他为何生而贪婪?

你们告诉我,他为何为人看轻?”

瓦尔基里们不能回答,只好目送索尔继续向前走去

顺着虹桥,走到了约顿海姆

女武神齐声警告

“回来!雷神!

约顿海姆不是善人的土壤

最顽强的野草也不能生长

冰霜巨人卑微的血统会玷污您高贵的眼眸

回来!索尔!

众神之父即将踏着斯雷普尼尔到来

为了踏上歧途的战士

沾染过巨人气息的神族何其卑贱

回来!奥丁的伙伴!”

但索尔不愿头

他的金靴终于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巨人的土壤

乌云立即在他身后缠绕,隔开瓦尔基里遥远的怒火

“滚开!仙宫的瘟神!

阿斯加德不承认你这踏上过疫病的神族

你再也不是诸神的伙伴!

奥丁的威名因你蒙上阴影

你这一生再不能踏上我们的领土

海姆冥界也不收你这不干不净的魂灵!”

索尔听见瓦尔基里的咒骂,依旧不愿回头

天际的乌云遮住光明

就像洛基从前为丰收布下的序幕

因而他不愿回头

索尔在寒冷的领土走了三天三夜

未曾见过一个活的生灵

寒风撕破他的斗篷

冰雪消磨他的重甲

山峰高大的异常

湖水也被绝望变成无声无息的岩石

一片花海突然闯入黑暗的白夜

花香飘渺如雪后初霁的大地

花瓣深蓝像是海洋深处的光芒

有一位蓝皮肤的少女,正用唯一一口不冻的泉眼浇灌着

这片奇迹般地生机

狂风也收起他的声息

低头噤声向这美景致意

雷神忽然唱起农人收割小麦时的民谣

带着对生命最初的敬畏

巨人的少女惊讶的回头,看见这位金发的神明

她略微躬身,放下石头胡乱凿成的水桶

“远道而来的客人

您看上去像是一位高贵的阿萨神明

这里荒芜一片,不值得您亲自走来向我们收取贡品

如若您来挑起新的战火

好装点您穹顶下的宴会

我便向您送上低微的劝告

一如我的父亲从前所言

'约顿海姆除却冰雪再没有别的

我们渴求的也不过是您从齿缝里剔出的一点碎屑

如果这也构得成血腥的罪名,需要战争进行审判

我们便把自己上交和平的天秤

尊贵的阿萨神

除却尸体和寒风,您再不能从这土地的骨血里得到点什么'”

雷神摇头,道“我不取你们山洞里的宝物,不要你们土地上的作物,我也不想用战火重新点燃脆弱的和平

我只过来找我的兄弟

还未长成的少女啊,你可有见过我的兄弟

天际那绵延的乌云,应当便是他的手笔

如果你见过这乌云的主人

那你告诉我,他的头发是不是和深渊一样乌黑

他的眸子是不是同星辰一样明亮

他的言语像不像一堆发光的宝石?”

少女歪头想了想,忽然拍手欢笑

“诶,我的的确确看见过他

现在的王位由他坐着

而今的自由由他赏赐

阿萨神,你看

那最高的山峰上的,是否耸立着一座英灵殿也比不上的王宫

那光明唯一照得到的湖面,是否倒映着那位贵人的影子?”

索尔朝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和从前那滨海的国度里一样的神庙

仿佛自己是从刚下过雨的田地里回望

好像这样长的分别从未有过

少女从花圃里找出最美的九朵

用乌尔德裁剪的旧的命运包裹

“尊贵的客人,那我也有个渺小的请求

那位从不接受巨人的礼物

我等也有自知之明

请您将这花带去,替我们送给您的兄弟

用这唯一还算美丽的物品

好传达我们微末的谢意”

雷神小心地接过,生怕弄皱一片娇柔的花瓣

然而入手的却是冰冷,像是冬夜里不幸的灵魂

索尔惊讶于这二者之间的矛盾,问那巨人族的园丁

“你且告诉我这花的名字,为什么她们这样美丽却弥漫着死的味道?”

少女回答道“亲爱的阿萨神,这花名叫'大海'

约顿海姆不曾有过活的海

曾经的巨人们却说这花摇动的样子像是海浪在祈祷

但是死的就是死的、活的无法冒充

正如您不能要求死的土地能孕育出海洋的渴望

因而她们的心里怀着对死的向往”

雷神默然,向重新挑起水桶的少女道谢,就朝着安顿着洛基的山脉走去

怀里抱着那束命运结出的花

等到他的身影重新消失在山谷里,少女脸上的天真才剥落殆尽

随手把水桶扔回花田,压倒了可怜的娇弱的花

“我亲爱的父亲,命运即将被送到那位的寝宫

您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劳菲站到她的身后,声音里带了复仇的快感

“我亲爱的安格尔波达,你仁慈的父亲再不要求别的

我却还要感谢你用他教你的小把戏为我发现这花的真相

——一切为了隐藏卑劣的伪装都逃不过这花的无知无觉的审判

——凡是冰霜的血统必然要显露出所有的真相

啊哟,我还得感谢这突然而至的神明

我们送去的礼物不能引起他半分的兴趣

他却不能拒绝他兄弟的好意

只要他的心中还有些微情意

就必定会触碰柔软的香气!

等到那位得知所有的真相

看到他和我们一样卑微的蓝皮肤

他将不能收回这天际的黑暗

到那时!

他一切的宝物都将归我们所有

他寝殿里你觊觎的宝石

他王座上我窥视的权利

统统都将成为囊中之物

我们的!”

旧的王桀桀的笑

从前的公主用手指轻轻点着脸颊

“我还要他那只羔羊,我从未见过真正活着的东西。

不过我的好父亲,您有什么依据

确信他俩情意深重?”

劳菲随意在巨石上坐下

“好,好,都是你的

现在,我亲爱的女儿

替我也采一束名叫大海的花

用你脚边的乌尔德剪下的命运包裹

我来告诉你他在夜里呼唤的名字”

巨人的眼睛里透出了阴郁的光

“上面的用法术掩盖着的小把戏,是不是你企图想他通风报信的诡计?那也用你甜蜜的声线读来给我听”

少女采摘的动作变得僵硬,眼里的惊恐催生了绝望

“哦,父亲!

命运上哪里来的法术?

命运上又有什么把戏?

我怎么敢在您的眼皮底下,玩弄这些不入流的心机?”

劳菲轻轻嗤笑

“女儿啊,你最好收起你没用的良善

冰雪里的善意往往像是水

从来不能留存痕迹

深渊不会放过黑暗,做父亲的却不得不拉一把迷途的儿女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且再好好的想想

到底有什么是你所忘记的,到底有什么可怜的小心机在我的面前被玩弄?”

安格尔波达颤抖着,单膝下跪

“敬爱的父亲,公允的王

我只不过是一时同情那位的命运

我向您发誓,再不会有柔软的水侵入冰做的胸膛

仁慈的父亲,道义的王

我只不过一时被那位的银舌头蛊惑

我向您承诺,再不会有任何差池造访我的行为!”

劳菲沉默良久,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忽然抚掌大笑

“好,好。这才是我的女儿

骨子里果然没能容下贤人的慈悲

罢了,罢了,微小的差错不应该成为父女之间的隔阂

我的乖女儿,快起来

不要让粗砺的石头磨破了你柔嫩的膝盖

把手中的花递给我

就当是这几句誓言的信物。”

少女低着头将僵冷的花递给面前的巨人

避开他眼中伪装成宽恕的残忍

索尔又走了三天三夜,这才走到宫殿的面前

他轻轻叩响石头凿成的大门 

就像千百次敲开洛基神庙的门

三声声响刚刚落下,门便向两边悄悄退开

露出华丽整洁的走廊,不同于阴冷破败的从前

索尔顺着走廊走上通向高处的楼梯

果然听见洛基慵懒而略带笑意的话语从前方传来,伴着书页翻动的微响

“巨人族的姑娘,这次的到来你又是为了什么?

又要向我偷学什么小小的法术?”

索尔呆楞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忽然不知应当如何面对

这阔别了多年,分开了千万个日夜的,最亲密的兄弟

曾经的

他想拥抱他,可他害怕无情的推搡

他想呼唤他,可他恐惧冰冷的沉默

索尔不知道这么深的岁月,在把自己磨成一个一无是处的神明后

会把自己的兄弟变幻成什么模样

洛基没能得到应有的回应,便朝后头望去,撞进一双海蓝色的眼里

座椅被身体撞倒,清冽的果酒倒翻在书页上

连空气也充斥微甜的酒香

兄弟二人皆像失了神魂的提线木偶

恍恍惚惚,兀立不动

只有窗外的天际的乌云在不断翻动着变化

忽然一道闪电撕裂这死样的宁静

索尔丢下怀中的花束

拥抱住他想念了千万次的温度

呼唤出他在唇齿间翻滚过千万次的音节

情感冲破理智的桎梏,泪水滑落苍白的面颊

他呼唤他,他便低低向内心回应

他拥抱他,他便悄悄回抱坚硬的战甲

他们二人紧紧相依

像是抽条的柳枝找到依傍的湖面,甜蜜的美梦找到安睡的枕头

终于雷神的喉头几次耸动

吐露出他心里说过千万次的话语

“弟弟,一起回家吗?”

他低头轻吻洛基的额头,毫无杂念,没有顾虑

像是沙漠里的旅人吞咽洼地里的水

像是殉道者跪拜唯一的神

邪神却推开他,面上的波澜早已平息

泛红的眼角回归沉默

手指在虚空中轻点

早先的狼藉就已平淡如常

他笑着摇头,重又端起酒杯

遮挡住赫德都可见的的不安

“我亲爱的哥哥,回去?回哪儿去?

莫非你的信徒依旧向你奉献贡品

在连年干旱颗粒无收的仁慈之下

莫非你的祭司依旧为你维护神庙

在朝不保夕的日子的保护之下?

最忠心的猎犬不能再带回兔子都要受主人无情的拆解

最美丽的女子受了奸人诋毁不贞都要被死亡钉在温软的床榻

何况一个受了祭品的神明却依旧严苛?

雷神大人,您且告诉我

我们能回哪儿去?”

索尔一时不能回答,想起那两座不复存在的神庙

只能握住他因不安而冰冷的手

“我亲爱的弟弟,可以推倒的就可以重建

在那滨海的国度,总还有我们容身的田地

在特鲁德海姆,总还有农人在乞求雨水

约顿海姆始终是巨人的领土……”

洛基皱眉坐回软榻,想起二人从前种种,高声打断索尔的言语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在约顿海姆我是合法的王

在我生长的田地我却什么都不是

阿萨神都视我为宫中的弄人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就为了几声不值当的感激,一点儿不显露的轻蔑?

我却劝你赶紧回去,雷神

这儿藏污纳垢,这儿鄙贱不堪

别再叫这儿肮脏的空气污了你高贵的魂灵

回去吧,索尔

当我要求公平,你只给我几粒发了霉的麦子

当你要求声名,你却要求我付出一切的力量

最愚蠢的商人也不做这慈善的买卖

回去吧,哥哥

阳光只能驱散乌云,你只会让我不能再见光明

我只收留你一天,走廊尽头的房间供你使用

把自己拾掇成一个神明该有的样子

明天我就要看见你和你的闪电一起消失。”

索尔却不离开,不顾他的挣扎,再次拥他怀

金发挨着黑发,像是包裹着乌云的金边

“从前你我还是孩子,天真无知而又自以为无所不知

我只顾着天秤上的公平却没能给你真正的公平

如今我却明白——

你不要和我相同的麦穗,却要和我称赞你一样称赞我

你不要和我一样的羔羊,却要像我祝福你一般祝福我

从前你我还是孩子,自以为彼此知晓却不明白对方所想

如今我却明白——

我渴望的便是你渴望的

我爱慕的便是你爱慕的。”

洛基在他怀里闷闷的笑了

“得了,得了

我不爱慕你爱慕的

也不渴望你渴望的

现在主人请客人去柔软的床上,把他的疲惫统统抹去

好了,哥哥

这事儿我们明日再谈。”

洛基看着索尔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俯身捧起遗落在地上的花束

原本冷的灵魂被三天三夜的路途生生捂出了暖意

像极了新生儿柔嫩的面颊

他目光微动,轻轻抚上了每瓣花瓣都沾染了不怀好意的复仇的命运

——那名唤大海的蓝色的花

——手指甫一触碰,苍白的皮肤上

花朵的苍蓝沾染到了他的手臂

像永夜一样阴森恐怖

那苍蓝的皮肤之上

现在更沾染上令人惊怖的纹章

从头到脚,他全身一片殷蓝

溅满了冰霜世代流传的血液

那重新僵冷的花朵

发出无知无觉的叹谓

经受了寒冷的熏炙,像恶魔一般

圆睁着像鲜血一样红的眼睛

来往寻找着这名为“真实”的幻象的出口

蓝皮肤的少女在布满巨石的山地奔跑

口中不断祈祷:

“知晓万物的神明,英明的君王

求您千万不到触碰那不详的美丽

但愿您还是将它随手丢弃

但愿恶人制造的命运能略微宽厚。”

可是——命运不信祈祷,诡计总能先行一步

当安格尔波达终于赶到那曾经熟悉的房间

一切的悲剧都已经发生

那站在房间中央的蓝皮肤的神明

理智已经被怒火烧成灰烬

眼中裹挟的恐惧,像是从海浪顶端掉落的帆船

他颤抖着,举起双手,反复打量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

透过指缝,他看见少女,无措的站在门口的一小片阴影里

忽然发出野兽被扼住咽喉的嘶吼

“我是你,还是你是我?

是你变成了我的模样,还是我变回了我的模样?

我竟和你流着同样的血液

我竟和你穿着相同的皮囊

我竟是所有开了蒙的儿童最害怕的怪物?

不不不,这不可能

告诉我!安格尔波达,告诉我

是不是你那心脏里盛满腌匝的父亲

胁迫着命运向我做出这等把戏?”

少女看向洛基,强忍惊惧,单膝跪下

在那曾经流淌过埃西尔神族的血液的巨人面前

一样敬畏,一样恭谦

“我所敬重的王

至诚的外表和行动下往往掩藏着一颗恶魔般的心

如同娼妇用脂粉厚涂遮挡住的脸面

我的父亲——劳菲

确实是想夺回已经失去了王冠

并且以此胁迫您,好教您无法收回给了我们自由的乌云

阿萨神!不要让失了理智的怒意主宰您

不要随意进了奸人的圈套

虽然我与他血脉相连,我却没能继承他毒蛇般的心肠

如若您能相信我

相信一个曾经试图扼住恶毒粗制滥造的命运的巨人

就暂且请您听听我已经知晓的真相。”

洛基随手把那束带来了痛苦与厄运的花束丢到地上

像是随手遗弃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饰品

“好啊。”他这样轻轻的说,像是窗外的风在轻声的叹息

仿佛个人的意志已经随着怒火变成了曾经燃烧过的灰

“好啊,安格尔波达

你且说说你所知晓的真相”

安格尔波达捡起面前掉落的花束,将乌尔德剪下的旧的命运展开

褪去金色,那命运一片昏暗

窝藏着让人难以成眠的不安

“埃西尔神族的洛基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

巨人包法提是您的父亲

那众神之父—奥丁

在一场寒冷与残忍的战争中

将尚在襁褓中的,被战争的烟火遗弃的您

带回了中庭,交给了不久前生育过雷神的地球女神

叫她抚育您,给您一个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在您尚且是个孩子还不能知晓事物的时候

他就同您行了那鲜血与蜜酒的礼节

正式的将您视作埃西尔神族的后裔

诗神也从您们共用的金杯中到来

您的血同他的酒一同被饮下

所有的神明为您送上祝福

因而您不是巨人的传递

您就是神族的延续

尊贵的阿萨神,愿您相信我的言辞

不被劳菲的奸邪诡计所害

也不要让心中的怒火将自己焚成灰烬

世间的万物都没有生来的大善大恶

就是寒冰中孕育的怪物心中也有尚存的温度

您要相信自己并非怪物

就是石间的清风也可以作证!”

洛基站在原地,既不回应也无动作

因为他的唇齿像是熔融的铸铁重新冷却

他的四肢像是寒冷的冰块开始融化

直到这唯一能照耀到光明的地方也变得黑暗

他的唇齿才变回了从前的柔软

嘴角慢慢的提起

“安格尔波达,我但愿我能相信你

命运本已待我不公

我却还要经受这死一般的痛苦

但愿我还能再信你 ”

那巨人族的少女眼内饱含了泪水,却也明白—

疑根一旦深种

就会如芒草般疯长

就是被野火烧成了灰烬

一旦春风吹来就又会萌芽

她再也不能开口

邪神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苍白的模样,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

自顾自的走进了走廊深处的黑暗,再不顾立在原地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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